男人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伸出双手握住了罗川的手臂,随即又无力地捶下。罗川目光一凝,方才太慌乱没看清,如今这男子的双臂露在灯下,手臂有多处零散的划痕青青紫紫分外显眼。
这是在冰碴子地里滚过了吗。
罗川心底一动。
她面上不动声色地起身,要去给他找药。
察觉到罗川要离开,男人猛地坐起来,双臂一揽,抱住了罗川的腰——被子掉落,再次全身赤裸一览无余。
罗川想都没想,抬手黑伞就向后捅了过去。
男人接住黑伞,攥在手里不松手,眼睛看着罗川,眨啊眨啊,又委屈又谴责。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罗川将目光保持在肩膀以上:“你怎么进来的,你衣服呢?”
男人攥着黑伞,眉头紧皱。
“松手。你别乱动。”
罗川指指自己头上的伤口:“我今天很累了,你老实点。”。
罗川松开了黑伞,跳下床,拉合围住床的帘子。
爱咋咋地,随他作妖去吧。天一亮就让他滚,反正只有几个小时了。
她又想起这人还生着病呢。还有他身上那奇怪的、令她心生怀疑的大小伤口。
罗川几不可察地皱皱眉,她拎起暖瓶去水房打壶热水。
“等等,他刚才好像要牛奶?脑子烧坏了吧!”
回到宿舍时,床上的围帘仍然合着,没有动静,只朦朦胧胧透出一点床头灯的光线。罗川从药箱翻出一盒退烧药,随着自己的旧T恤长裤一起丢上床。
“啪!”床帘拉开一条缝,衣服药盒被扔了出来。
毛病。
罗川嘴角撇着冷笑,也不理他。她坐到床下的书桌前,戴上耳机,打开一本习题集开始做题。没多一会,她感觉到室内光线忽然亮了,抬起头,床帘大敞四开,床头灯的光线洒了出来。
罗川被一道目光刺的全身难受,忍了忍,缓缓转头,男子正站在床边,直直地看着她。若不是罗川平生最痛恨封建迷信,肯定会被这个场景吓到。
不知什么时候,年轻男子竟已一身黑衣服穿戴整齐。
“还挺帅气!”
罗川一瞬间有点失神,脑子里居然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罗川觉得方才似乎有什么奇怪地地方被忽视了,她思考片刻,又静静抬头——床上那把存在感巨强的黑伞,不见了。
罗川目光再次落向穿戴整齐的男子,问了句非常封建迷信,非常不科学唯物的话。
“那把伞——是你的衣服?”
男子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不说话,默默走到桌前喝了药。他双手捧着水杯,手指上不仅有青紫冻疮,还有细却长的划伤,随着动作,依然向外冒血。这都是罗川方才没注意到的。
一支高亮警报在罗川脑中升起。
她缓缓站起身,扶着椅背稳住自己,几乎是用气声问:“在湖里,是你……救了我?”
男子不吭声,双手捧着水杯,“要是牛奶就好了”,将热水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水杯,顿了两秒,转身向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