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几个手缝的碎花靠垫,歪歪扭扭地躺着。许地走过去抓起一个一摸,笑了:“一看就是你的作品,好矬!”
“不懂欣赏!亏我还把我人生中亲手缝的第一个靠垫给了你!简直暴殄天物!”
“哈哈,是有这么回事。”
家里没开水了,旺旺接了自来水到厨房烧着,顺便从冰箱里拿出两根雪糕,一根给许地:“将就一下吧,知道你不爱吃这个。”
许地接过雪糕撕开:“居然还是娃娃头!旺旺!太忠贞了这简直!”
她自己剥开一根,呵呵笑:“是啊,十年如一日,我容易吗我!”
还没到盛夏,但这两天的气温像疯了一样猛飙,客厅已经很热了,但只有卧室才有空调。电脑也放在卧室里。
吃完雪糕,旺旺说:“地瓜,我要先忙一下,到里面来吧,客厅太热了,还有台旧电脑,你随便玩玩吧。”
旧电脑是上大学的时候买的,样式丑陋像个古董。那是王二喜以前的游戏专用机。许地坐到电脑前,找歌来听。
音乐款款响起。
黄耀明如乐器一样的声音。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旺旺愣了一下:“咦,你也喜欢?”
许地微笑:“是啊,曾经在MP3里循环了一周。”说着走过去,躺在飘窗旁的懒人沙发里,蜷起四肢,轻声说,“我好困,躺一下。”
他似睡似醒,不时抬起一点点眼皮望向专注干活的旺旺。她认真的时候会微微皱眉,嘴唇会无意识地像自言自语一般嚅动。惯性的肢体语言哪,多年如一日。
他无言一笑。
忽然记起大三的时候,国庆长假,旺旺从C城去杭州,专程旅游顺便看他,有天下午,她从外面逛了回来说好累,腿都快断掉了。刚好宿舍没有其他人,她在他的床上睡下。他坐在床边的电脑前上网。那时,他说:“我放歌给你听吧。”
她“嗯”了一身,侧过身子背对他。
他放的也是《暗涌》。
只是似乎在她刚说完“嗯”就马上睡着了,因为在歌曲循环的整个下午,她都不曾改变睡姿,或者发表一句感言。
他眯缝起眼睛细看旺旺,她那副专注又略带忧愁的样子,像是高中时候做数学题。
至于循环的《暗涌》,貌似与她无关。
他心问,雪饼,你是不是不记得了,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你正在听的歌?
他却记得,当时他放下桌椅就很没创意地上前搭讪了:“听的什么歌?”
他还记得,她二话没说,直接拿下一只耳机,塞进了他的耳朵。
往事不需记。
他微微闭眼,迷蒙睡去。
稿子总算搞定,旺旺伸了一个漫长的懒腰,恍惚才发觉空气里循环的歌曲,扭头一看,许地已睡熟。她起身,拿过床上叠好的毛巾被,打开轻轻盖在他身上。
沙发后面是落地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