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哭晕过去了,瘫在娘的身边,灵魂出窍了,他隐约看到一个头戴尖尖的长筒白帽子,外罩白色长袍,嘴里伸出个红红的长舌头,两只眼睛就像两个黑洞的鬼在前面招引着娘向前走。
娘一步三回头,不时的叹息着,很无奈的样子,脸上满是泪水。
新月从后面追上来,大声的叫着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娘的面前。他使劲的磕着头,磕的黝黑的路上不时出现红光,就像夏夜的萤火虫一样。
娘认出了儿子,抱着儿子痛哭,“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走的路,快回去,要照顾好你爹。”
前面领路的白无常大吃一惊,他看着手里的招魂铃,又看着抱头痛苦的母子,愣愣的,是不是招魂的铃铛出了毛病,此人阳寿未尽呀,怎把他的魂招来了?他想着,阎王要是怪罪下来,吃不了可得兜着走,得先把他送回去。
可是,又不敢靠近他,他的额头流血了,幽魂路上最怕这东西,这还不多,要是多的话能阻断地府的路。看他还不断地磕头,血也越流越多,禁不住毛骨悚然,长舌头进进出出的,浑身抖个不停,“我、我说,你就别磕头了,快回去吧,黄泉路你还不能走,你娘寿终正寝,阎王召见她呢。”
新月知道他是白无常,忙冲他磕头,求他饶了娘,别把娘带走。他不停地磕头,磕的脚下的路晃动起来,整个阴间就像发生了地震,不停地摇晃着。他额头的血渗进了阴间的土地里,立时在他前面立刻塌陷下去一大片。吓得白无常前后躲闪着,惊叫着,“我的娘哎,你害死我了,求求你别磕了,再磕整个地府就塌陷了。”白无常哀求着,也跪了下来,冲他不停的磕着头。
这时,黑无常惊慌失措的从远处跑来,“兄弟、兄弟,你干啥呢,我就贪了一杯酒……”他还埋怨呢,一束红光照在他锅底似地脸上,差点穿透了他,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的娘哎,要了我的命了。”他紧紧地抱着白无常,浑身抖个不停。
新月看着,忙背起娘往回跑。
“哎呀,跑了,跑了,快去追,”白无常大喊着。
黑无常躲在白无常的大袍里,露着个黑屁股在外面,浑身抖成团,紧紧抱着白无常的大腿,怎也不肯出来……
整个地府都震动了,大殿内,阎王扶正了帽子,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冲着牛头马面大喊,“该不是那个孙猴子又来啦,快去看看,谁在大闹地府……”
牛头马面接旨后忙出去查看。马面跑得快,把牛头远远的落在后面,牛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兄弟,你等等我,跑得那么快干啥,想累死我呀。”
马面只好停下来,“我说牛大哥,你倒是快点呀,没看阎王催的急吗,这样磨磨蹭蹭的,小心回去吃板子,也连累了我,上次吃的板子还没消肿呢,你皮厚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