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慢慢转过头，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还稚气未脱的小丫鬟，声音软软地道歉：“初雨，我又吵醒你了。”
“这是说什么话，小姐病了之后，就对奴婢生分了。”
初雨的双眼满是血丝，眼下是重重的黑眼圈，噘着嘴，很是不悦。
她们主仆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相差不过两岁，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可是自从主子病了之后，就一反常态地对她客气了不少，而且主子似乎更加离不得她了。
好像自己出了一趟很远很远的门，小姐朝思暮想终于等到她回来一样。
初雨很心疼，也不知道小姐做梦都梦到了什么，夜夜尖叫着醒来，若是没有人陪，便独自哭倒天亮，这两日还好些了。
“没有，我怎么舍得和初雨生分呢。”
陈明玉的声音很轻很软，似乎在梦呓。
初雨叹口气：“小姐的病啊要赶紧好，那个长胡子老郎中说了，小姐这是心悸之症，要养着。奴婢天天跟着您，吃一起睡一起，真不知道小姐究竟有什么心事，怎么快到长安城却发作了起来。夫人和少爷都担心极了，尤其是少爷，一直抱怨驿站里没有家里方便，每晚上都要来问好几趟。”
陈明玉慢慢坐起身来，抱着双膝，漆黑柔顺的长发披散，皎白莹润的脸颊只露出了半边，却也让人心生怜惜。
“咱们这一路上耽搁了多久啦？”
初雨连忙宽慰：“也没有多久，小姐的身体要紧，只管宽心养病，若是养不好，就这么病怏怏的去长安投奔亲戚也不合适。”
“嗯。”
外面响起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初雨笑着道：“一定是少爷来了。”
开开门，却是周氏。
“夫人来了。”
初雨连忙让开，半扶着周氏进了门。
“玉儿睡的可好？”
周氏悄声问初雨，陈明玉笑着出声：“母亲，我睡得尚好，刚刚醒来喝了些水。”
看着女儿娇俏的尖下巴，周氏心疼地道：“你这孩子，瘦的这么快，究竟有什么心事埋在心里啊。”
陈明玉沉默了片刻，道：“母亲，我，我近来总是做梦，梦见咱们到了长安，遇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梦里小姨她……”
周氏立即打断：“你这孩子，原来是担心到了小姨家里不自在。梦都是反的，快别胡思乱想了。”
陈明玉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又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
初雨轻轻打开门，将陈远恒让了进来。
见母亲也在此，陈远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发髻。
“母亲。”
知道两个孩子感情深厚，儿子为了女儿的病情读书也读不安稳，周氏没有责怪他，只是叹口气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别只顾着看书看坏了身子。”
陈远恒胡乱应了几声，便看向披着大衣裳坐在床沿的妹妹，笑着问：“玉儿睡得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