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死了。”里山说的很平常,语气平淡到跟说,“今天星期一”没什么区别。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很开心,又为这种暗地里的开心感到羞愧。
‘她死了’,意味着很多。比如,梦始终是梦,那些痛苦的记忆能够被忘记;比如,那封信是一个极其憎恨我的人写的,这个人会是他吗;比如,她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比如,还有很多。
“戈一?”里山的声音的声音略带一点探寻。
“嗯?”回过神,我示意他继续说。
“开学快乐!!!”他的双眼低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看见。我撇了他搓来搓去的手,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害羞。
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我也是个大学生了。即将在城南大学读汉语语言系,城南是一个长江以南的江南水乡,这里有许多的旧城,城墙上有许多的旧画。
我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人,也许是受了这座古城的熏陶,所以格外偏爱文学研究。
“戈一,我给苏曲儿打了电话,她今晚会过来陪你,你身上都是湿的,去洗个澡吧。明天早上我还照旧接你上学。”里山揉了揉我的头发,忽略了我眼角的冷淡,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
里山是我的朋友,更是亲人。他越是待我好,我越是愧疚。他要的,我给不起。而只要我要,他便有。四年如一日的全心全意不是没有感动过,可谁都知道这个理,感动不代表喜欢。
我静静地泡在浴池里,眯上眼睛。
我喜欢回忆高中教学楼后面不远处大树下时常有的一个身影,简单的白色T恤,洗得干净泛白的牛仔裤,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很干净,像茉莉花一样,可它的花瓣不是为了我而绽放。
柳依依……
“戈一,苏曲儿来了,我就先走了。”
我应了一声‘好’,刚好水凉了,便起身了。
打开浴室门,对上美人的回眸一笑百媚生。苏曲儿是我见过唯一能和柳依依相媲美的人,只是苏曲儿多了一分天然,灵动,婉转。而柳依依,有一种故作姿态的感觉。
明眸皓齿,长发黝黑齐腰,梨涡浅笑,吐字清心悦耳。我曾希望,里山能爱上她,那该有多好。
我笑道:“今天开学,你怎么来了?”
“里山说你病了,我就请假陪你。你爸你妈天天忙,我就来了。”曲儿边拉着我上床,边说:“里山给我看那封信了,怎么回事?”
见我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曲儿便知趣地不再问了,只是挨我更近了些。
我曾经因为一个人而深爱一个夏天,又因为一个人而极其厌恶夏天的到来。空调的声音冷冷的,不参杂一点感情,我安静地听着,不时夹杂着窗外的蝉鸣。
月光皎若如水,窗帘似乎被谁拉开,让白色的琴键划出静谧的安眠曲。
咦?白天发生了什么来着……渐渐地,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