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是语好半天才走回家。
老旧小区根本没有物业,路灯坏了好几天也没人修,四周黑漆漆的。
上楼的时候,陈是语瞥见黑暗的角落长着一株黄色的小花,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遗世独立,倔强地盛开着。
陈是语鬼使神差般走到它面前,它的状态很不好,纤细的茎显然经受了很多场狂风暴雨,陈是语小心翼翼的将它整颗挖出,又装了几捧土,想把它养在花盆里。
快到家的时候,陈是语抬头看见一团黑影蹲在门口,定睛一看,竟然是季彦琛。
他靠着墙低头蹲着,几缕碎发垂下,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只能隐约瞧见一点他惨白的脸。
听到脚步声,季彦琛猛地抬起头,那张帅气的脸毫无血色,眼神比平时更深更沉,好像有无数隐藏着压抑的情绪正在无声尖叫。
陈是语冷漠的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地掏出钥匙开门。
看见一朵花陈是语都会于心不忍,可是看见可怜巴巴的季彦琛,陈是语心里竟然毫无波澜。
打开门,刚要走进去,季彦琛在后面摇晃着站起来,因为蹲的时间久了,脚麻的站不住,踉跄了一下。
感受到季彦琛带着寒气的身体贴近自己,陈是语皱着眉拉开了点距离,刚退烧,可不想因为这个男人,病情再反复。
季彦琛不觉,拉了拉陈是语的衣服,低声说:“脚垫底下的钥匙丢了。”
也许是因为冷,他的声音带着点微微的颤抖。
陈是语严肃的纠正,“不是丢了,我收起来了。”
季彦琛猛地抬头,一脸茫然,那张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上下翕动:“为什么?那不是留给我的吗?”
陈是语笑出了声,“哪来的为什么?我家的钥匙,为什么要留给你?”
季彦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他的视线似乎具象成一支笔,正在临摹陈是语脸上的每一处线条,努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玩笑的表情。
可他失败了,当确认并不是玩笑的时候,季彦琛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受伤。
陈是语一直以为,季彦琛根本没有心,不会感到受伤难过,不然,他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狠心对待自己呢?
要是换做以前看到季彦琛这样,陈是语肯定会心软,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虚伪。
陈是语默然地把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转身作势要关门。
关门的那一刻,一只手快速伸了进来,挡住了门。
顺着门缝,陈是语冷眼看过去,季彦琛苍白着一张脸,小心出声:“你为什么没在家等我?”
真是好笑,以前自己没日没夜地盼着他回家,现在自己离开那个家,他却跑来问自己为什么没在家等他。
难道自己在那个家的意义,就是像个望夫石一样等他回来吗?
陈是语冷哼一声,一字一句告诉季彦琛:“这里才是我的家啊,我只是暂时租住在你那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