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挖了我一眼,对保安说,“我马上来!”
一切按程序来。
不冤枉也不放过。不惹事也不怕事。是我们公司的宗旨。
老板除了压榨各种价值以外,别的没什么。各家各户的老板都一样。
我还是不喜欢人多口杂的地方,我想向老板说明情况,但是老板根本不听我解释。刚好我已经走到了台上,就借着老板的麦克风,把我的手机通话录音对着全公司与会人员播放了,包括虾球。他仍旧在我怀中,我很奇怪,其实我力气不大。已经有很久没有进行力量训练了,但是单手抱着他,另外一只手还是能够关手机录音。大家叽叽喳喳的说要怎么办,明明是对方不做人。老板想了一下,伸出双手,我拱拱虾球,示意他可以和老板走。但是虾球不愿意,我放下虾球,他已经快哭了。他自己会走,但是就那么直挺挺站那儿,好像在说我为什么又不要他了。老板从地上捞起孩子,抱着虾球往入口走去。
他一直看着我,没有哭也没有闹。他的眼神里,恍惚有准钱夫的哀怨,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同事怂恿我,“再播一遍。”我的目光跟着保安就去了门口,再慢慢回来。手机里的录音,与广播接通,整个公司的扩音器都在放整个交流过程。准钱婆如何要求我带一天娃,我又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确认。包括手机录音键按下去的那声“嘟”,都让人心头一颤。我没有听过虾球委屈的呜咽,也没有听过他爽朗的笑声,更别提他各种情绪下喊我“妈妈”。我想,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空落落的心。
连梦里都一地鸡毛。
一年多了,真的再没能看到过虾球。
才开始了解到这世上有一类人,叫紫丝带妈妈。他们和我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了抚养孩子的权利。按协商按规定,我们有资格探望孩子。只是孩子总会被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因而一次次看不到孩子。而我们还能在社交网络的热搜上看到职业女性要不要放弃抚养权的话题,好像那一个个鲜活的母亲,不过是孵蛋机器,一次孵出二十只小鸡,然后被倒卖,被勒索,被污蔑。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终身未育的邓家大姐,和丈夫一起养育了许多孤儿。她曾公开发表关于女性婚姻的言论。她说,旧时代的女性婚姻受很多束缚。现在新的纪元开始,就不应该给女性设限。尤其是农村中受苦的大部分女性,当他们认为婚姻无法存续的时候,就应该给她们自由脱离婚姻生活的权限。他的丈夫曾说,自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因为她,愿有来生。
愿有来生这话,最著名的桥段出现在旧版陈玄大师西天取经的影视剧中。原著中是否有改桥段,我一直没去考究。大师在剧中,眼里有情,手上有爱。小时候看,觉得大师艳福不浅,那后宫佳丽万把人,羊车开到哪,就宠信哪个妃子的司马炎,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