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棠尴尬地喝水。
她对有几个肚子这种事，其实并不怎么好奇。
两人聊了一会儿，话题大多围绕着盛言的病，但不知是不是盛亦棠的错觉，总觉得这位纪主任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头往纪辞风身上拐，弄得她几次聊不下去。
“行，大概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等言言的配型报告出来以后，我会让医院关注肾源情况的。”
她递过一张名片，“有情况随时联系。”
“谢谢你！”
盛亦棠千恩万谢，抱着疲惫的小姑娘离开医院，未曾察觉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等人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纪妱拨通了电话。
“喂，月月……”
晚饭后，纪宅。
纪妱端着牛奶，也不等纪辞风应声，偷偷溜进了书房。
男人正坐在电脑前，干净而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屏幕在镜片上投下浅淡的荧光。
“哥，牛奶！”
纪辞风头也没抬，“东西放下，你出去。”
纪妱立刻撅起嘴，“你都已经半个月没和我说话了，难得大家今天都下班早，理我嘛！”
小时候爸妈忙，她是被哥哥一手带大的。
在外人面前她是独当一面的科室主任，可在哥哥这里，她还是那个爱撒娇耍无赖的小女孩儿。
纪辞风唇角微勾，食指轻叩着桌面，纪妱知道，这是允许她留下了。
——呼，是个不错的开始。
“哥，我前天去接小舟放学了。除了咱家舟宝儿，其他孩子都是爸妈一起去接的呢！你是没看见那场面，舟宝儿走在别人的一家三口中间，可可怜了！”
“所以？”男人眉梢微动，示意她继续说。
纪妱小幅挪动着姿势，“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南月进门？”
吧嗒。
牛奶杯被搁置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纪辞风抬起头，视线有瞬间的凌厉。
“她又向你诉苦了？”
“不是的！”
纪妱连忙替闺蜜解释，“哥你知道的，月月在认识你之前就认识我了，她可不是那些为了你才接近我的女孩，当时她是有男朋友的！要不是四年前你欺负了人家，月月早就成韩家少奶奶了！”
纪妱越说越生气。
在她看来，她哥就是个吃抹干净还不想认账的混球，害得月月被人说三道四，还害得她和小舟母子分离。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再添一把火，好好劝一劝面前这个硬石头，却听他说——
“嗯，是该找个时间，把事办了。”
把事办了？
纪妱惊得下巴掉下来。
是她理解的那个“事”吗？！
“哥，你同意娶月月了？那爷爷那边怎么办？”
男人向后靠去，被镜片遮掩的眉目微阖。
“小舟缺个能照顾他的人，爷爷会理解的。”
那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谈论的不是婚姻大事，而是窗外月色如何。
纪妱顿时就升起一种扑进棉花堆里的窒息感。
虽然这位才是她亲哥这么说有点不地道，但是讲真，让月月嫁给这种寡淡到比白开水还无趣的男人，还真是委屈她了。
“那我这就去告诉月月！”
女孩儿走后，纪辞风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手边的牛奶杯上。
良久，那只覆在键盘上的手才重新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