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不远处,果然,两个嫂子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委屈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幸好她们早就习惯了老太太的偏心,自我调节能力非凡,脸色垮了一阵又迅速恢复正常,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唯有从厨房中探出头的温母见单方面的争吵戛然而止,不需要她劝架,就又将头缩了回去。
温家的早饭很简陋,一人一个芋头,再加一碗浮着几粒米的稀粥,只有温溪面前摆着两颗温热的煮鸡蛋,相比其他人简直奢侈的不行。
高氏从锅底舀了一勺粥,满满的米粒:“溪姐儿要多吃些,这样伤口才恢复的快。”
唰唰几道视线直直的落在温溪身上,她忽然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看她的自然不是家中的几个长辈,而是只有八岁的弟弟和年龄更小的侄儿们。
很快她就发现,孩子们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碗旁边的鸡蛋。
其中以温墨,也就是她弟弟的视线最为火热。
温溪甚至还看见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几口口水。
一股恶意自心底升起,当着他的面儿,温溪慢悠悠的剥开蛋壳,露出白白的蛋体,然后一口咬掉了半个,朝着高氏呲牙笑道:“祖母,鸡蛋真好吃!”
高氏心里熨帖的很:“好吃就好,溪姐儿多吃些。”
话音刚落,见另外几人眼巴巴的瞧着,高氏又厉声道:“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要是不想吃,今天一天都别吃了!”
于是,所有盯着温溪的视线瞬间消失再没人敢看她一眼。
这场景刺激的温墨眼睛都气红了一圈,连忙低头恨恨的戳着碗里的几粒米。
能不好吃吗?
这可是顶顶珍贵的粮食,家里的老母鸡好不容易下颗蛋,他本想攒着卖钱,结果最后全进了她的肚子!
好气啊!
饭桌上,没有人抱怨伙食太差,温溪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几个孩子唏哩呼噜喝粥的声音。
她拿着鸡蛋,望着家中四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突然觉得吃不下去,且罪恶感爆棚。
特别是何氏的女儿大丫,瘦的不成人样,根本不像现世孩子的白嫩。
于是,借着掩面咳嗽,她偷偷的藏了一个在袖子里。
吃完饭后,温墨偷偷的走到院后,神态认真的用木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笔一划十分用力,好一会儿后才写好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温溪站在他身后看了看,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者受惊一样,连忙将地上的字盖住,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来这儿做什么,等会儿祖母又该说我们不让你休息了。”
温溪绕着他走了两圈:“你刚才是在写字吗?”
温墨顿了顿,含糊道:“没有,你看错了,我只是无聊随便画着玩儿。”
“难怪,我就说怎么那么丑,一点也不像字儿。”
温墨再次被气翻,指着温溪的鼻子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