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睿回到房间便坐在那张黑色的办公桌前。
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如他所料，于伟从法庭走出来的那段视频高居榜首，各个网站点进去，最显眼的版面都是于伟的那张脸。
有同僚陆续给他发来祝贺，祝贺他又打赢了一场别人不敢接的官司，从此以后没人再敢对他有什么质疑。
酒店房间里有李诚派人提前布好的美酒。
叶婉知进来的时候，一瓶酒已经少了一小半。
“裴律师……”
叶婉知站在他身边，本就游移不定的步子，在触碰到封玄睿捻着高脚杯的那只手时，顿住。
精致的袖扣波光流转，封玄睿还是以往的那副样子，冷漠，面无表情。
叶婉知却从他自如的姿态里，嗅到了颓唐的气息。
“景安……”
“郭政说的没错，我是踩着朋友的肩膀爬上去的。”
封玄睿压低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不是……”叶婉知轻轻扶住他的椅背，将他面前的电脑彻底合上。
“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沈星洲当年的案子，被告的辩护律师，也是我。”
“……我……看了裁判文书网上的判决。”
“那你应该就知道，沈星洲作为受害者。可那一场官司，我赢了。”封玄睿没有看她，“沈星洲……败诉。”
“……你只是做了你份内的事情。”叶婉知拿开了他手里的高脚杯，“你说过，律师所忠于的，只有法律和当事人，至于公正与否，是法官应当考虑的事情。”
这是叶婉知来到君同律师事务所的第一天，封玄睿教给苏妍的，而叶婉知在办公室门外，恰巧听到。
封玄睿缓缓抬起眼帘，鹅黄色的暖光，照在毛茸茸的睫毛上。
“你没有错，景安，”叶婉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许是室内的灯光或许朦胧。
又或许是酒香氤氲，冲上头顶。
封玄睿慢慢自椅子上站起身。
叶婉知才发现，原来封玄睿那么高，她靠在办公桌的边缘，竟然需要仰视他。
执笔的手，一寸一寸插入她鬓角的发丝。
生了薄茧的拇指抚上她的面颊，扶在她耳后的手指温柔却不容拒绝。
呼吸相闻。
封玄睿的视线垂落，叶婉知能数清楚在她眼前的根根分明的睫毛。
微凉的带着酒香的唇落在她唇角，轻柔得像走了很久的旅人陷入云海里。
没有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惊心动魄，也褪去青春时期的青涩懵懂。
自然得仿佛他们本该如此。
叶婉知阖上眼睛，平静地接纳了他。
这一场亦真亦梦的柔情里，先惊醒的，还是封玄睿。
眸中还有情愫翻涌，他却离开了叶婉知的唇。
“抱歉。”封玄睿说。
嗓音喑哑，犹带情欲。
说罢便要直起身。
领口处别着的胸针，反射出来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眸子。
未及转身，寒芒却骤然消失。
叶婉知揪住他的领口，连带着领口上的胸针。
丝丝椰香扑鼻，柔软的唇重新贴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