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滴落,殿内静的能听见呼吸,虞听晚正庆幸着,许是陛下重病,来不了了。
几个内侍闯进来,急忙道:“贵妃,陛下快不行了,要您快去紫宸殿面圣。”
虞听晚被送去了紫宸殿,榻上的皇帝已然风烛残年,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
“贵妃……”皇帝疲惫的眼睛陡然一亮,死死攥住虞听晚的手不肯放,她皮肤白嫩,硬是被捏出一道红痕。
还是王贤妃看不下去,命人上前,十分粗暴地扯开皇帝的手。
虞听晚曾与母亲学过医理,看出皇帝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方才的气力恐怕是回光返照。
“朕在三年前……便听过你的名字,如今看来,果真……咳咳,冰肌玉骨。”
王贤妃露出一丝厌恶神色,沉声吩咐宫婢:“陛下要不行了,把后妃们还有太子都叫来。”
这话没避着皇帝,皇帝涨紫了面庞,“贱妇,你们这些士族投靠裴氏,天必诛之!”
皇帝僵硬地偏头,看向跪着的虞听晚,痴迷道:“贵妃,陪朕可好?”
虞听晚脸色煞白,便听见皇帝喘气声如风箱,眼瞧着要咽气。
皇帝对跌跌撞撞进来的太子道:“朕死后,要……要贵妃殉葬。”
太子身后的宫人也都听见了这话,拿出鸩酒,走到她面前,只待皇帝驾崩便灌下去。
虞听晚心中怆然,虞家自她祖父起便已没落,她父亲一身才学,才得了个县令的官职,纵使天子势微,她又岂敢抗旨。
可她就是不甘心,乱世中活着竟这般艰难么,入宫不由己,死生不由己。
她大哥在战乱中走失,她忘不了父亲死前的叹息。
“只留晚晚一个人在这世上,乱世之中,你该怎么活下去呢。”
她父亲那般聪慧的人,定是预见了一介孤女怀有如此美貌,如小儿抱金过闹市。
太子赵玄有些痴迷地望着虞听晚,眼前女子云鬓雪肤,娇媚堪比春红,虽身着繁复宫装,仍能看出身段玲珑,腰肢盈盈一握,此刻跪于榻前,眼神微带不安,让太子大起怜惜之心,恨不能将她带回东宫。
想他从十五岁纳第一个侍妾开始,到如今已有十年,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却还没见过这般神女之貌,媚态天成,偏又带着几分青涩端庄,更让太子心痒难耐。
太子已经想好,待皇帝驾崩,他便以私下赐死的名义偷龙换柱,将眼前绝色美人藏在自己宫中。
虞听晚察觉到太子灼热的目光,心生不适,往远处挪了挪身子。
“陛下,臣来迟了。”
一道温润声音传来,字字掷地有声,虽未带怒意,却叫殿内众人脸色一变,就连皇帝也费力地偏头看过去。
什么人这般地位尊崇?虞听晚抬眼,便见一人身着鹤氅,进殿后肩头碎雪消融,他眉眼却依旧冷如冰雪,望之生畏。
紫衣玉冠,腰佩利剑,貌若神仙中人,虞听晚不必再猜,这应当是魏王裴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