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刻要是有什么烦恼,就跟臣妇说说,说出来才能睡个安稳好觉,千万难民还指望着您,您可不能先倒下。”
“你就不怕朕杀你灭口?”
“皇上要是憋在心头憋坏了,太皇和皇后娘娘也要怪罪臣妇的,也是死罪,再说了,臣妇相信陛下是圣明之人。”
“你和朕后宫的那些女人,倒有些不一样,”他的字音咬得重了些,“她们,从不过问政事。”
口上说着不干政,个个却手伸得极长,对朝政中,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韩长安也不避讳。
“我们韩国是小国,不及大燕国法森严,以前朝中发生什么大事,父皇都会对我们说,我们也会想方设法,尽自己的一份力量,遇到大灾难,就举国上下众志成城,我师傅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燕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重复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
如果真如此,他不会像如今这般,无可用之人。
她口中的韩国,仿佛和自己所在的国家,不处于同一个时代。
“没想到你们韩国,竟有这样开明的思想。”
“韩国地处关口,时局动荡,天灾人祸,祸事不断,为了生存,人们一直在努力改变自我。”
适者生存,强者生存。
人一直在进化,就会变强。
燕衍沉默,如今的韩国已经是他大燕的附属国,执掌皇权的,是曾经的镇国将军,杨定北。
“韩国易主,你,不甘心吗?”
韩长安手上的力度明显重了,他痛“嘶”了一声。
她猛地回过神来,就要跪下去请罪,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别动。”
半晌,他开口道:“朕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放下了。”
不知为何,他对她,有一种别样的期待。
他慢慢松开她的手。
她的手轻轻移了移,按在他的风池穴上,“陛下说的,是我韩氏皇室的灭族之事,还是杨定北夺位之事?”
“这两者,有何不同?”
“韩国易主,时也,命也,而国家,是百姓的家,如今,韩国在,韩国的百姓在,臣妇心中没有恨。”
“但我的父皇母后,我的皇祖母,我们韩家上下上千人,那些是与我血脉相连之人,他们流血等于臣妇流血,他们失命,就是臣妇失命,臣妇,没有放下。”
燕衍倏然起身,凑到她的身前,一开口,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杀你韩氏皇族上千人的是,朕的臣子,朕的士兵,你,要报仇吗?”
韩长安茫然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凌厉,如利剑般挟着她的喉咙,他随时,会杀了自己。
“说。”
他的语气霸道决绝。
宝公公候在远处,往龙床的方向探着头,刚刚不是好好的,皇上突然
她暗暗吞了一口气,“是你下命让他们杀我全家的吗?”
燕衍一怔,没有说话。
目光微微缓和了些,“你进宫来,是为了接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