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跑的快要断气了,这时候一辆车在我的面前停下来拦住了我,我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脚上的鞋跑丢了,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黑色西裤里包裹着的长腿一直走到我的面前。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
他语气很温柔,像小时候我生病了他唯一一次哄我睡觉的时候那么温柔。
他说:“景如声,命运有时候对我们很刻薄,但是我们要对抗它而不是服从。“
我仰头模糊而又恍惚地注视着景栩犀利的眼神:“栩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如果你觉得逃避会舒服一点的话。”他抱起我把我放进他的车里,站在车外弯着腰看着我。
他挡住了车外所有的阳光,我在他的阴霾之下无法呼吸。
“现在当务之急是拿掉这个孩子,以后的事情我再慢慢跟你细说。”
他坐在了副驾驶,我看着他有些僵直的后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从我怀孕了到知道颜先生居然是我的父亲这些,我完全没有消化的能力。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看到我胸口的胎记发愣,然后问了我一堆关于我多大了,生肖是什么之类的题外话。
也许,那天晚上颜先生就已经认出了我是他女儿?
那,为什么他还要跑回来?
我按住我的太阳穴,它狂跳的我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车子开回了医院,景栩抱我下车,然后抱我进医院。
我看着他眉心中间那虬结的小肉球,他的眼神阴郁而又复杂。
司卉锦站在电梯门口,她告诉我们:“手术已经约好了,二十分钟后。”
他亲自抱我进手术室,把我放在那鸭子床上,冰凉的橡胶床垫让我浑身都抖了一下。
我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栩哥...”
“别怕。”他低眸,但是没在看我:“手术很快,二十分钟就能结束,手术是无痛的。”
我不怕痛,相反的,我觉得越痛越好。
越痛会让我越清醒,越冷静。
可是,我现在很需要景栩留下来陪我,我知道这不可能。
他从我的手心里拽出他的衣服,直起了身。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他低声跟医生说:“要做的干净,干干净净的...”
这句话,我听出了他紧咬牙关的语气。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没有停留,飞快地走出了手术室。
我抖的整张床都在抖,和善的女医生扶住了我的肩膀,宽慰地跟我说:“是个小手术,现在技术很成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你稍微睡一下醒来之后麻烦就消除了。”
只是麻烦吗?
不,它并不只是个麻烦,就像司卉锦说的,它还是一个孽种。
不知道什么时候种的孽根,现在开出了罪孽的花朵。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是我来承受?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那雪亮的手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