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在过道的小凳上坐了片刻,正要攀上中铺。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要跟他调换床铺,周森不假思索地掏出了自己的票。他本以为面前的女人是蛮不讲理的,尤其是这种很有优越感的人,但她为了清静,宁愿吃亏。
“你以为我是氓流呢?”周森把车牌放到她的手中。
“我开始真把你当成蹭车的了。”她的目光是热情洋溢的。
周森安然地回到了下铺上,可她并不着急上去,把一个桔子递给周森,两个人紧一句慢一句地闲聊起来。
徐曼到南方去看朋友,本来要做飞机去,因为坐火车可以在路上边走边玩,就改变了主意,她的第一站正是周森的终点。
“你不是上班族吧?”周森问。
“天底下最时髦的职业。”徐曼自嘲地说,“除了总统以外。”
“副总统?”周森一本正经地说。
徐曼气恼地矜了矜鼻子,低声说:“你听说过鳗鱼广告公司吗?”
周森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却故意点了点头。
“你见过鳗鱼广告公司的经理吗?”徐曼说。
周森见无法再点头了,只好摇摇头。
“那就是本姑奶奶。”徐曼扬起了脖子。
这是周森进入车厢后第一次露出笑脸,他为眼前这个直爽的女子感到兴奋:“我还以为是什么时髦的职业呢!拎着皮包办公吧?有办公地点吗?”
徐曼的电话响了。她欲言又止,打开粉红色的机盖,看了看,然后接通:“你好,别开玩笑,说正经的。这笔广告你要是肯做,我们五五开。谢谢您,那你把钱打进去吧!我这就让人把收据给你送去。不用等我回来,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啊!好吧!那就等我回去!我正饿着肚子呢,我要去餐厅了,拜。”
“我的客户,这可是我今年的第一笔生意啊。”徐曼面露难色。
“像个广告人。”周森把脸侧了过来。
“我干这行,就是你出钱大家花。”徐曼说,“我是边学边干,边干边玩,没钱可嫌啊。”
“我没管你借钱。”周森说。
“那我会向你借钱呀!”徐曼纵声笑起来,湿润而性感的唇微微开启。
徐曼的电话又响起来,她打开机盖看了看,向周森摆了摆手,把电话放在嘴边,起身离坐,向车厢门口走去。回来的时候,徐曼轻哼着“美酒加咖啡”:“我想睡了,麻烦你把我的包放到行李架上。”
早晨六点多钟,徐曼下床时碰到了周森肩膀,周森昏昏沉沉中翘起身来,徐曼已经拿着牙具出去了。
周森端着饭盒来到餐厅,坐到了徐曼的对面。他要了一碗汤,打开的饭盒里露出了装满的饺子。这几年,他每次返校,母亲都要给他带上新包的饺子,饭盒里的饺子刚好吃完了,列车也到了终点。
徐曼望着眼前的饺子:“这是你老婆的手艺?”
周森直摇头:“没老婆,老太太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