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是了解我的行事风格的，不冲撞人，也不怕得罪人。”
“何必得罪人呢？”卢哲笑着劝道，“这也不是什么做不得的坏事。”
“我就是觉得很可笑，这几天咱分局的辖区刚发生了两件命案，局长竟然还有心思大摆喜宴！更可笑的是，侦缉队队长还命令队员必须交礼金、参加喜宴！多荒唐！”
卢哲耐心劝道：“这些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你总怪见怪不怪了。不要太让自己边缘化，以后在局子里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
林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卢哲又笑道：“我说一件事情，你可别生气。”
林年瞪大眼睛盯着卢哲：“你可别告诉我，你替我交了礼金！”
卢哲没有回答，只是呵呵笑。
林年腾地站起身，生气地说道：“老卢，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这冤枉钱花得有意思吗？不行，我去找傅赫要回来，我宁愿把那钱给石头！”
卢哲忙起身，将林年按回座位，好言相劝道：“阿年，礼金给都给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再者，照傅赫的性子，拿到手的钱怎么可能还给你？这样吧，你就当我请你去云客居吃了顿饭。”
林年哼了一声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怕吃了不消化！”
“别呀，你得去哈！晚上我有点事情，去不了。你我走得这么近，如果都不去，别人还会以为我们是故意说好的呢！你不要让我为难嘛！”卢哲恳求道。
林年有些迟疑：“你晚上有什么事？我替你去办，你去云客居。”
卢哲见林年态度终于松动，便笑呵呵地说道：“我老家来了个亲戚，要陪他吃顿饭，这事儿你怎么替我办？你就好好去吃顿晚饭吧，反正钱都给出去了，总不能白给他们吧？”
“礼钱多少？我还给你。”林年叹口气。
卢哲却笑：“还什么？顶多你请我多吃几顿饭就是了！”
“以后可再不许先斩后奏！”林年瞪着卢哲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菜都上齐了，我们动筷子吧，一会儿别凉了。”卢哲又是笑呵呵的。
云客居是渊城最大的酒楼。
这天晚上，警察局城东分局局长郭惟庸包下了整个酒楼办婚礼，到场贺喜的权贵名流一时间络绎不绝。
林年隔着马路望向对面张灯结彩、喜庆热闹的酒楼，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刚死了两个人的那条晦气巷与这里才隔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却是地狱天堂的差别。
两个死者不仅死状惨烈，而且连给发丧的人都没有，只能等着和警局里其他的无名尸一起被扔去乱葬场。
不知为何，林年心中莫名油然而生起与两个死者同病相怜的悲意——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在哪里都被轻视，前途渺茫，无依无靠，也不知死后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林年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