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娘温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双手死死掐住掌心，她眼中迅速蓄了泪，身子一晃，摇摇欲坠如同一朵娇花。
凤运程急忙扶住她，嘴里恨不能喷出火：“混帐东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粗俗不堪的腔调，也是你能说的吗？没教养！”
“我的确是没教养，有娘生，没娘养，你这个做爹的，将襁褓中的我送到庄子上，”凤晚宁字字诛心，“我又怎么能有教养？”
“来人，给我拿家法来！”凤运程暴跳如雷，目光化成毒箭，恨不能直接射死凤晚宁。
他的贴身奴仆胡山就在一旁，立即转身去拿。
凤家的家法，是一根二指宽的铁尺，上面还有细小的倒刺，打上几下，不骨断筋折，也得皮开肉绽。
花姨娘在凤运程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连句制止的话都没说。
直到家法到了，凤运程举起指着凤晚宁，她才虚弱地扯扯凤运程的袖子：“老爷，算了，宁儿还小，又在气头上，您就让她一回吧！”
“呵，这世上哪有老子让女儿的道理？逆女，你给我跪下！”
凤晚宁似笑非笑的睥了花姨娘一眼，指尖压着刀锋滑过：“我若不呢？”
满身是伤的素云艰难的扑过来，挡在她面前：“老爷，您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愿替小姐受罚！”
“好，我就成全你！”凤运程火往上撞，举起铁尺就砸过去。
“当”一声，凤晚宁的刀，架住了铁尺。
凤运程不可置信地看着凤晚宁。
他握着铁尺的手轻轻发颤，可见凤晚宁这一下力量之大！
怎么会……
凤晚宁一手提刀，一手扶起素云：“家法，是你凤家的家法，不是我外祖家的家法，这个凤家，究竟姓的是哪个凤，是不是时间太久，你们都忘了？”
凤运程呼吸一窒，心都像被人掐住。
花姨娘急忙为他轻抚胸口：“老爷，别气坏身子，宁儿还是个孩子，您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
凤运程更加火大：“你……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是谁！”
凤晚宁挑眉嗤笑：“还用别人教我说吗？我倒希望你跟我计较，好好算一算帐，这些年你占着我外祖家的产业，养小妾养庶女，过得好不得意啊，你可曾想起过我的母亲？”
“你最好别想起她，免得弄脏了她轮回的路。”
“你！”凤运程眼睛几乎瞪裂，看着火光里凤晚宁的脸有点恍惚。
这个女儿，长得和那个女人真像啊！
一样的神采飞扬，一样的骄傲肆意。
可他不喜欢那样的，他喜欢花姨娘这样娇美温柔的，像一朵菟丝花，依附着他，永远听他的话。
他正恍神，忽然外面管家急匆匆跑来：“老爷，不好了，书房走水了！”
凤运程吓了一跳：“什么？”
“书房，走水了！”
凤运程也顾不上别的，把铁尺扔给胡山，匆忙去救火。
他一走，花姨娘眼中的泪光也没有了，漂亮的眸子里冷光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