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的身世一向是宫里的忌讳,他是在孙静仪嫁给赵誉一个月后出世的,即便再对外谎称是正室嫡子,也堵不住外头纷传的流言。
可无论外头再多猜测,赵英从小就被告知,孙静仪就是他的生母,无论是赵誉,抑或是赵桢与程太后,都是如此告诉他的。
持盈见过孙皇后,她被程太后接回宫后不久,皇后过来请安,见了她后嘘寒问暖,关怀入微,连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带着慈悲。
赵英的言语间总也不离他的娘娘,这么小的孩子看似一无所知,实则是最敏感的,孙静仪待他的种种好,想必都不是作伪。
想来也是,孩子的生母已不可知,又是不记事的年纪送到她身边去的,就当自己的骨肉来养着,也是顺其自然。
持盈站在那儿,唇边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然后缓缓地,将那落到赵英身边的目光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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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在德寿宫里待了十几日后,皇后亲自来将他接回了慈元殿去。
皇后来的时候,给程太后请了安还特意去看了持盈。
“妹妹的身子养起来后,气色好多了。”她看着持盈欣慰地道。
“谢皇后挂心。”持盈恭敬地答。
她这样子,恭敬是恭敬,却也是客套疏离,皇后一向宽仁,又存着与她亲近的心,便含笑道,“什么皇后,我既与你哥哥是夫妻,阿盈难道不该叫我一声‘嫂嫂’?”
她的目光灼灼,持盈没办法,只得轻轻唤了一声“嫂嫂”。
皇后拉住她的手,开心的道,“我母家家里只有一个弟弟,自幼便没什么姊妹,官家又是家中最幼,如今还在的就一个长姊,可齐安郡主都要嫁女儿了,官家难得有这么一个妹妹,你能回宫来,我自然是高兴的。”
齐安郡主是赵誉的姐姐,他在家中排行十三,是最小的一个,这个姐姐大了他近十岁。
持盈与赵誉一个是太宗血脉,一个是太祖血脉,虽隔了七八代,可当年崇宁之乱,旧都的宗室皇族都被掳到北契上京去了,眼下在临邺城里,还真找不出多少皇族血脉了。
皇后拍拍她的手,“往后你常到我那慈元殿去,陪我说说体己话,这几日英儿吵着你了吧?这小子最顽皮,无法无天,除了官家谁都不怕,他若是胡闹了你可不要惯着他。”
持盈摇了摇头,目光低垂着,轻声道,“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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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将赵英接了回去,不久,御驾就朝着中宫来了。
赵誉进殿后皇后忙上前来迎,他状似随意地道,“过来看看你。”
皇后抿唇笑了起来,知道他嘴上这么说,实则是好些时日没见英儿,想儿子了。
赵誉又将赵英身边的宫人叫上来,询问皇子这十来日在德寿宫都是如果过来的,赵英忙凑到父亲跟前儿道,“爹爹,这些日子英儿可乖了,一点儿都没惹祖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