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牛又一次被道术反噬,喷了几口血,在地上,如被拗断颈子的狗一样,一抽一抽。他这小小的闪电束,不过是黔驴技穷,一旦别人有了提防,就连电得对方愣一下,也是不能的,否则,他这极准确、极快速、消耗法力极小的闪电丝,便不是无用的法术了,那他也就不是废人了。可他只不过是一个废人,废人,就是不论怎么苦练,都没意义的人。
“铮!”刀鞘卡簧脱锁,那悠扬的声音温柔而坚韧,这是凤翔刀出鞘的声音。瘫在地上的张大牛,勉强地睁开眼,只看见那雪白的长衫腾空而起,飘洒的青丝空中轻舞,张大牛不知怎么去描述,他只晓得小镇的祠堂里,墙上画着的九天仙子下凡尘,却也不及这样的好看。
张大牛是废人,六眼道人却不是,他是江湖中的高人,荆十七拔刀而起的身影在他眼里不是如何美妙动人,那是外行看的热闹,六眼懒道士看着荆十七如凤凰涅槃的复苏,一刀就掠过生铁佛,然后斩向牛将军时,他已知道,这次坏了。
这不是“雷霆万钧”的道术,这是“凤翔九天”的刀法。或许不如“雷霆万钧”那样华丽壮阔,一刀便是天下,一刀便是山河,一刀可以退千军万马,但这绝妙的刀法,也许一刀只能杀一人,但它绝对能杀人。
翼姬娇叱一声:“天罗蔓刺。”那银针加持着金系的道法,如雨一样,无孔不入地刮了过去,所过之处桌椅、衣物无不粉碎,就连瘫在地上的张大牛被那银针刮过的劲风吹拂,也是刺心的疼痛。
荆十七的刀光斩在牛将军身上,牛将军那天蓝色的防罩一下子就张开了,把刀撑得离开身体半臂宽的距离,但刀不停,刀在那天蓝的护罩上曲折蜿蜒,刀刃上的锋芒如同在进行某种舞蹈一样闪烁不停,然后刀就掠了进去,一刀掠过那牛将军的枪杆,如展翼的鲲鹏掠过铁甲金盔。
刀光淹没了翼姬,再大的雨,洒落在荒川江里,也只是小小的涟漪。六眼道人六只眼都张扬着凶残的光,他繁复的手印几乎让人怀疑手指是无骨的,他口中吟唱着咒语:“龙战于野!其道也穷!……出战于野……背水而阵……”
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束缚,竟使荆十七如江河也似的刀光黯然失色,翼姬那针雨便在生死关头如扶摇不定的鬼火一般又渐盛了,张大牛在地上眼看着荆十七脸色愈来愈铁青,凤翔刀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力不从心,而对那加持了无坚不破道法的银针,已然由攻转守,极为吃力。
“嗞!”闪电丝一下子电在六眼懒道人的舌头上。那懒道人本当张大牛是死狗一般,加之全力施为要毕全功于一招之中束缚荆十七,全然无防张大牛突然又搬弄起这人畜无害的闪电丝,舌头被电得发麻,牙齿收势不住,竟把自己咬得鲜血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