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个山丘边上是个断口,离地面有三四米的样子。
张卿回过头,一脸疑惑。
“在早春,这里开满了金色的油菜花。”团子指了指断口下方的土地,“在夏季,这儿是瓜田;秋,则种了红薯、土豆;而冬天,荒芜得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些繁华一样。”
“你懂我的意思吗?”团子走到张卿身边。张卿低着头,在思考什么。团子又道:“在这里,一年便是一个循环,四季的更替在这个地方才会那么清晰可见,自然不会被掩盖,人心不会被掩盖。
“这里的人的笑声远比城中的人的笑声大,哭也要来得更为悲伤。这里的人不懂伪装,比起荣华富贵,他们更注重生老病死。
“一辈子过得轻松平淡,有哭有笑,最终被死亡抹去,不留下一点痕迹的,就是这里的人啊。”
“知道他们为什么过得不好吗?”团子问道。
“因为他们不在意。”张卿抬起头看向团子,像是做出了题目等待批阅的孩子一样。
团子浅笑,点点头,“那为什么这里只有老人?”
“年轻人走掉了。”
“去哪里?”
“城市。”
“为什么?”
张卿没有回答,看着团子的眼神似是在说“我不知道”。团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因为年轻人认为,尔虞我诈的生活比云淡风轻的日子要好。”
“你也是吗?”张卿突然问道。
团子愣了一下,望着远处的山脊,自嘲道:“大概吧。”
“走吧,该开饭了。”团子拉起张卿的手,朝阿婆家走去。这个孩子,可要好好教导才行呢。团子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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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满天都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笑声。
但是为什么,我听不到呢?团子心说。
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团子一看,张卿正指着一排项链向自己说着什么。怎么就走神了呢。团子心怪道。“怎么了?”她问。
“这个,可以拿吗?”张卿指着其中的一条问她。吊坠是一个小戒指,很简单的圈圈,店长说可以在内里刻字。团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手道:“张卿这个不适合你的。”
张卿没有说话,愣愣地盯着吊坠。团子无奈地拍了拍他,说:“拿吧拿吧,不过要付钱噢。”
“钱?”
“喏,这个。”团子看了眼标价,掏出一张绿票票,“这次我帮你付,是要还的。”
张卿还是有些不明白,团子让他拿着项链把钱给店长就行了,张卿照做了,不过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团子都快以为他走丢了,急道:“哪去了,真慢。”
“他说可以刻字。”张卿晃了晃手中的小袋子,又把找钱交给团子,“他还说这是找钱。”
“嗯。”团子把钱收好。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去看看张卿刻的什么。倒是张卿,小心翼翼地包好项链,放到了紧贴胸口的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