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被归置为“麻烦”的楚鸿天松了一口气，正要教训楚云织，又听她道，“父亲既然不懂内宅的事情，等祖母回来，还是请她来审这桩案吧。”
他气急攻心，喉咙涌出一丝腥甜，“混账东西！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是不是？”
他的母亲，向来偏爱楚云织，若是被她知道，昨日他想将楚云织送去做姑子，后果难想。
果然，下一刻。
“楚鸿天，我不过出府礼佛，你竟敢欺负我的织儿！”
楚云织的靠山来了。
浓厚檀香迎面而来，楚云织还未回头，双眸便染上了红晕，“祖母”二字在喉咙里囫囵了很久也没叫出声来。
前一世，祖母疼她爱她，只可惜她被楚柔汐设计害死姨娘时，祖母恰巧去城外寺中上香，又因为天色太晚，只能外宿一晚，第二天归来时，来不及救她。
后来她从楚柔汐口中才得知祖母因她“自愿留在山匪窝”里气急攻心，很快离世。
这一世，她隔天才回，祖母也赶了回来。
楚老夫人走近楚云织，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前一刻安抚宽慰，下一瞬怒目横对，“楚家何时轮到你当家？”
楚鸿天扯着皮笑，“母亲，楚云织她害死玉姨娘和她腹中孩子，此等毒女，我苏府绝不留！”
“胡说八道！织儿秉性善良，她连只鸟儿都不忍杀害，怎会杀死玉姨娘？”老夫人横眉，“谁又在你耳边吹了风，让你听信这等没证据的谗言？”
昨夜刚杀了人的楚云织摸着鼻子，昧着心点头“一只鸟儿都不忍杀害”的言论。
原本镇定的脸上有一抹红晕，她这善良的秉性也不知能瞒祖母几时。
“都是母亲惯得她无法无天，再不管，假以时日她还要骑到我这个爹的头上！”
楚鸿天气急败坏地开口，被老夫人全然忽略，她心疼得擦拭着楚云织俏脸上的斑驳血迹，“乖乖，哪里受伤了？”
“祖母。”
腮边两行清泪顺势落下，楚云织抱住老夫人，“祖母，织儿差点见不到您了，织儿好怕。”
她真的好怕。
被张妈吴妈送去黑风寨时，很怕。
被追杀躲在乱葬岗时，很怕。
被囚禁在密室时，很怕。
再活一世，凭一腔怨仇才支撑到现在，如今见到最疼爱她的祖母，她心里的恐惧才真正显露。
“乖乖，你受苦了。”
老夫人瞪了楚鸿天一眼，扬声，“管家，大小姐受了惊，带老爷去祠堂抄经为她祈福。”
楚鸿天不服，尤其是对上楚云织那双仿佛看透人心的眼睛，他心头的怒气猛然上涌，“我不去，谁家老子为女儿祈福的？”
他话音刚落，楚云织却突然软了身子晕过去，惹得老夫人更加恼怒，“蠢货！还不快去叫大夫！”
模模糊糊地，楚云织好像听到祖母斥责楚鸿天的声音，后来好像还有楚柔汐假意安慰的声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滔天的恨意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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