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伸长脖子提醒，“公子，程太傅好像已经离开了。”
李承亲眼看到马车驶出街道，神情有些懊丧。
一转头，却看到暗处站着的季凉。
少女身披红色大麾，脖子被一圈狐毛围着，露出一张明艳娇媚的小脸。
乍一看，与季婉婉有几分相似。
李承面色微惊，赶忙行礼。
“见过长宁公主，方才不知公主在此，失礼了。”
李承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身上酸痛，脸部却依旧俊朗。
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正是季凉怂恿安排的。
季凉一脸怜惜地上前，伸出手，轻轻抱住李承。
“姐夫，别难过。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也觉得，你不比程太傅差呢。”
刹那间，李承彻底石化。
他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对他投怀送抱的少女。
她这是在安慰他吗？
裴拓站在原地，强忍着要分开两人的冲动。
他看着李承的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
李承沉浸在少女的温柔细语中，哪里还看的到裴拓眼中的杀意。
他仿佛踩在柔软的云朵上，整个人飘忽忽的。
直到他离开，精神都是恍惚的。
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回头，却能看到远处的少女朝他微笑招手。
没想到，在他这般狼狈的时候，唯一一个主动安慰他的人，竟是当初那个扬言要杀了他的长宁公主。
巨大的反差，令他陷入茫然之中。
或许，长宁公主真的变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离开后，季凉便果决地丢了身上的大麾。
哪怕天气再冷，她也不愿意披着它。
她面色如常地瞥了眼地上的披风，声音清冷漠然地吩咐裴拓，“脏了啊，那就烧了吧。”
裴拓应下后，立刻从马车上拿了件新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
她坐在马车里，裴拓则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系披风带子。
她看着他，悠然道。
“阿拓，被喜欢的人厌恶，一定很难受吧。
“李承现在应该就是这种心情呢。
“兰嘉姐姐一定觉得他很恶心。
“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因为，当初兰柔皇姐为了李承厌恶我，我也难过得要死呢。
“现在轮到他了，真开心呐……”
她感慨着，发出悦耳的笑声，眼睛里也有了真实的光彩。
“公主，不要为了那种人委屈自己。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季凉握住裴拓的手道，“阿拓，我想去看阿月，现在就要。”
裴拓曾听柳嬷嬷说起过阿月。
那是个自幼和公主一同长大的婢女，公主幼时流落北凉军营，阿月一直护着公主。
他从未见过阿月。
因为，她早就死了。
一柱香后。
季凉在裴拓的陪同下，来到了婢女阿月的坟前。
坟茔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
偶尔能听到上空乌鸦的嘶哑鸣叫。
季凉将做工精致的点心摆放在墓碑前，抱膝坐着，眼神乖巧温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