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复而走进西屋,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喊道:“谁啊!”
西屋采光很差,我进门适应了一会才看见一个老奶奶盘坐在炕上警惕的支棱着耳朵。
我说:“奶奶,我是王蕾同学。”
“谁啊?蕾蕾?”
“王蕾同学,她没去学校,我来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蕾蕾咋了?”
我听出来了,老奶奶除了看不见,耳朵也背!
后来费了很大的劲,我才弄明白,老奶奶还以为王蕾早上正常出门,并不知道她没去学校。并且有些埋怨王蕾没给她做早饭,害她吃的昨夜的剩饭。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不停。
我看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又到王蕾房间里,希望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屋子里整整齐齐的,俨然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闺房。她到底去哪了?莫非过生日,自己出去玩了?但她的性格不像。无意间我打开了衣柜,发现衣柜里却乱的一团糟,很匆忙的感觉。
老奶奶不知啥时候已经拄着拐棍站在了门口,重复问道:“你是谁啊?你来干啥的啊?”
我对老奶奶的印象多加了一条,有些痴。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王蕾每天如何面对她的这个奶奶。
出了王蕾家,我把大峪村几乎每条街道都寻遍了,并且见人就打听有没有见过王蕾,但是一无所获。
过了晌午一点我只能返回学校。去办公室找班主任。
班主任的午觉被我扰醒后十分不悦,敷衍的说实在找不到去派出所报警去。
我为有这么个学校感到羞耻。
大峪村即是乡镇机关所在地,派出所也有。
但我报警得来的反馈是,不够二十四小时,不能以失踪人口备案。
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无助。
但我这段时间不学好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混了很多朋友。我发动了能发动的一切力量去找人。他们听到我几近嘶吼的命令时都认真了起来,我从没这般狂躁过。
当时学校很多人逃课,校长鼻子都气歪了,在大喇叭里不断的叫骂。
第二天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
戏园子里有人出事了。
那晚鬼唱戏的经历让我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地方,我真想给自己几巴掌。
我在戏台子后面的化妆间里找到王蕾的。化妆间不大,甚至有些狭窄,更像一个通道。依次排列着几个破损的镜子。
当我再看到王蕾的时候,我瘫坐在了地上。
她身穿一身红艳的戏服,脑袋后仰,脸上涂满了白粉,点翠髻发,散乱垂下,腰间黄带,脚裹白袜。最诡异的是,眼角两行血泪。静静的坐在镜子前。
看这模样,很难分辨出是否王蕾。
但我认出了王蕾手腕上的那个银镯子。纤细白皙的手臂自然外翻垂下,银镯子显得那么的突兀。
她竟然跟我梦里的那个花旦一模一样!
我起来跑过去呼唤,探鼻息。
王蕾已经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