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胡同,钱爻拿着自己仅剩下来的挂幡就往大柳树下走,他如今连一枚铜钱也没了,只能从路边薅两根蓍草,权当算卦的工具。
等他走到大柳树下的时候,发现早已经有人在树下等着他了,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找他算过卦的胡勇。
“勇哥,女儿找回来了?”钱爻抬着眼皮笑眯眯的看着胡勇开口道,然而话刚一出,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胡勇额头的黑气不但没减,反而更重了,就连脸色都带着青黑,眼睛里的血丝非但没减,反而又增加了许多,几近通红一般。
“钱爻。”
“我求你!我只能求你了!”
胡勇声音哑着开口,一个大男人,差点儿就要哭出来。
“怎么了?”肯定是发生事儿了。
“难不成是女儿没找回来?”能让胡勇变成这个样子的,除了他的家人,钱爻想不到更好的了。
“晴儿她,找回来是找回来了,可是……孩子的魂没了。”胡勇的一双眼睛通红,拉着钱爻的衣角,几近是要哭出来一般。“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晴儿,以前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救回我的孩子,我胡勇以后必定为你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先别哭,说说怎么回事儿,我没说不救,可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都能救,你说孩子魂没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丢魂这件事,普通人并不能够感觉的出来,只有修为高深的道士或者有修为修士,才能够看出来,而胡勇很明显,两者都不是。
等到胡勇把话说完,钱爻脸色才真的难看起来,事情是真的难办了。
胡晴晴被卖了的那两天,根本就不是给人做童养媳了,而是被人拿去祭献了。
胡勇找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破庙里,除去胡晴晴屋里已经没有了旁人,地上用朱砂乱七八糟画着好多的痕迹,还有几十张的符箓。
胡晴晴就躺在那一片朱砂符箓的中央,她的手腕被人拿刀割了,很明显是被放了一部分血,好在伤口不是太深,血已经凝住不在往外冒了。
“我怎么叫她她都不应了,怎么叫都没出一声了,要不是胸口还起伏着,我真的,真的以为这孩子就没了。”当时那个场景,胡勇都不敢去想,这是他心里的噩梦,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发抖。
“你怎知她是失了魂?而不是惊吓过度?”钱爻还是好奇这一点。
“是我手底下一个叫马天华的小子说的,那个祭献的法阵也是他看出来的,他是金川人,曾经在茅山上学过几年,在金川也是有点儿名声的,所以能看的出来一点儿门道。”
钱爻自是清楚,马天华的名声和他之前的名声那是一个极端的对比,后者可以说是在柳儿巷这个臭名昭著的地方都是臭名昭著的,而前者则是恰恰相反。
然而钱爻并没有什么心情表示,钱家人的所作所为本身就让人觉着不耻,不与之为伍那自是极其对的,要不是他莫名到了这个壳子里,他怎么也不会给钱家这个烂摊子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