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店里每一件古董都有两件。
非成双对那种对宝，而是一模一样的两件——一件真品，一件赝品。
两件几乎是一模一样，包括缺陷也是一模一样。赝品的做工真是巧夺天工，哪怕是行家中的行家也难有足够慧眼识之。
且每对宝物只售卖一次，但凡被人购买过一件，另外一件无论真假，皆当面损毁。换而言之，鉴宝功力不足之人，不但自己会亏损钱财，还等于在暴殄天物。
老马失蹄的频率相当大。且老马皆不忍因为自己判断失误而导致真品被摧毁。所以，聚雅斋门可罗雀。
今日，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孩，进入了店铺。他约莫十二三岁，头发微卷泛黄，衣服陈旧，双手插入裤兜，抿着嘴，微微颔首，看似紧张无比。一双眸子碧褐色，深邃而湛，甚是奇特。
姚婉姮躺在摇椅上，用余光看到了他，她没有搭理任何客人的习惯。
“姐，姐姐，你这里能典当吗？”这个男孩怯生生的询问。
“可以买，可以卖，不典当。”姚婉姮冷冰冰的回答了他，眼睛都没有睁。
“可是，可是奶奶说，它能当个好价钱，可前面所有店铺都叫我滚，我……”这孩子声音依旧是怯生生的。
姚婉姮这才睁开了眼睛，不温不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神转移到了他的裤兜上，裤兜里的手正在微微发抖，貌似在抚摸里面的物件。
姚婉姮看得出这孩子有难言之隐，便用柔和的声音道：“需要钱？多少？”
“姐姐你……我需要很多，我以后会来赎它的。”这孩子语无伦次，眼眶里开始晶莹起来，眼白里有着红血丝。
“说个数便是。”姚婉姮不知为何，听到这男孩的声音竟然会心中有澜，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缭绕，仿佛有人在拨动她那冷冰冰的心弦。
“姐姐你……”这孩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姚婉姮，似乎完全不知道她怎么就是个那么奇怪的人。然后壮起胆子继续补充：“十，十万块。”
“哦？”
姚婉姮轻描淡写的声音，让他更加惶恐了，揣在裤兜里的手，再次不自然的动了一下，似乎是很紧张里面的东西。
“素儿，给他十万现金。”姚婉姮没有再问，便对柜台里的店员素儿说道。
“好嘞！”
素儿也是灵巧，跟了姚婉姮十年，深知她的脾气。所以没有任何质疑便取出钱，放在一个布袋中，走了出来。
递给他道：“喏，咱家姐姐可是活菩萨，没看货就给你钱。今日也巧，傍晚卖了一件小物件，恰好有现金。”
这话，让这孩子完全凌乱了，他做梦都想不到，姚婉姮那么爽快。
男孩颤抖着手，接过了布袋，再看了一眼里面的钱。
此时，素儿却一楞，瞪圆了杏眼，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男孩那双颤抖的手，整个人被镇住了，深深吸一口气僵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