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气腻人的女子声从身后传来,我回首看去,一名一身红裳的女子从天而至,宽大的红袖间隐约显露出几根丝线,在她身下所起的风中相撞,却从不交缠。那女子轻轻落地,朝我们款款行来,我细看了片刻,这才看出我对她那一身衣袍的熟悉是为何。
红袖红襟,从上至下毫无纹路,唯有一片艳红,又加上女子收执的一柄素白拂尘垂于袖边,更是衬得一身红绸艳若烈火。
这衣着是……月老?
我于多年前曾见过前任月老钟严,亦是身着如此衣袍,手中一柄拂尘,面容清俊,墨发如瀑。只因当时错牵神界太子朔离与魔界戟歌军将领玦溪之缘,被剔除神骨打落凡间,至今毫无音讯。
而如今在我面前的,应是现任月老,钟严之徒夭秀。
据我所知,夭秀上任不过是前几日,却惹得天帝震怒,连关了几日。今日应是刚解了足禁,到是立刻奔到这冥界来了。
白无常笑靥如花,朗声应道,“自是极好!”
新任黑无常颊边两抹殷红飘起,瘦弱的身躯藏在白无常身后,两手紧抓着他的白袂。
“夭秀!你为何又做这等事!”忽地又是一名男子从天而至,着一身金白相间的衣袍,腰间醒目地刮着一笔一砚一书,相撞发出声声轻吟。
男子径直飞向夭秀,剑眉拧着,狭长的眸眼间满是焦急,“夭秀,你再如此一意孤行,会被打入凡间的!”
“那又如何?”夭秀秀目圆睁,手中拂尘一甩,直指男子,“你既不愿告诉我师父下落,打入凡间与师父同在一处,正合我意!”
男子脸色铁青,眸眼一沉,声音轻得出奇,字句之间,都透着担忧,“夭秀,随我回去吧。”
“我不!”夭秀转过身来,眸眼环视一周,忽地扑向我,两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要和这位我新近结识的姑娘去冥界!”
男子上下打量了我片刻,竟点头道,“那……早些回来。”
抱着我胳膊的夭秀脸登时沉了几许,呆望着男子渐行渐远。
我算是看出来了,夭秀就是想让那男子硬将她带回去。
女子心,海底针啊。
也怪这位仁兄太不懂事,不知该如何讨女子的欢心。
我暗暗叹了口气,见那男子已无了身影,这才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月老,这司命星君已走,你可否将我放开了?”
夭秀一脸不悦地甩开了我的手,看着我面带疑惑,“你说如何知道我乃月老,他乃司命的?”
我闻夭秀话中的不解,心中有些得意,道,“月老之衣,红布而成,不缀纹路,并伴素白拂尘一柄。司命之衣,金白主色,腰间金带悬一笔一砚一书。笔乃改命笔,砚为无水砚,书乃万灵簿。你说,好认否?”
改命笔,更改世间万灵命数之笔,唯有妖、人、仙者受其束缚。无水砚,无水便可生墨,为改命之时改命笔所用。万灵簿,记载世间生灵命数,自古独有历任司命知其内容,非司命者,只可见一簿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