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期睡眠质量不佳和营养不良,他那满头乌黑顺滑的青丝脱落了,变成了一个惹人喜爱的小光头。
忽忽数月有余,已到了炎炎夏季。天气酷热难当,往地上撒一泡尿,眨眼间就干了,不留下一丝痕迹,但留下了浓浓的尿骚味,许久还飘荡在风里。
这时,他身上的衣裳早已破烂不堪。他索性脱下了千疮百孔的真皮外套和牛仔裤,只剩下一件薄若蝉翼的红裤衩和一双满是补丁的草鞋。
他就穿着这件用他小时候穿过的棉袄的里子改成的大红裤衩子招摇过市,走大街过小巷,自是惹来了众多具有争议与鄙夷的目光。对此,他满不在乎。
他认为,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志气和不够洒脱。他很有志气也非常洒脱,他挺胸昂头,迈着猫步,走出了名模的气势与风姿。
这日辰牌时分,他走到了一个小镇上。他向居民打探,才知已是杭州地界。他心中暗忖:“杭州离已经山东很近了,只要继续往东走,很快就能到姥姥家。”
这镇子虽小,却有一座飞檐华栋、气派非凡的建筑,与这小镇颇有些不合时宜的味道。他走进镇子,便望见了这座建筑,门楣上写着三个正楷——怡春院。
“能称得上‘院’字,肯定就是一家机关单位,在这里上班,可是镶着金边的铁饭碗呀!”岳好奇心念甫动,便从怡春院走出了一个六十来岁的妇女。
她打量岳好奇一番,突然回头冲里面喊道:“春花秋月,有订单喽!”
“好嘞——”一下子从里面飞出了十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妙龄女郎,个个搽胭脂抹粉,打着口红,画着眼影,当真是妖艳不可方物。
岳好奇拱手道:“大姨,你是这里的院长吗?”
那老妇女一怔:“院长?噢,我是老鸨。”
岳好奇走上几步,恭谨地问:“在这里干活,一个月能拿多少银两?”
“一个月?干活?”老鸨扫帚眉一皱。
岳好奇讨了个没趣,转身要走。老鸨见状忙道:“小伙子,别走呀!”
“大姨妈,我是想咨询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保安的工作呢?”
老鸨那张丑陋的老脸上的慈祥笑容一下子消释得无影无踪,代之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鄙夷之色:“你是来找工作的呀,那你就做龟奴吧!”
岳好奇一呆:“龟奴是什么高尚职业?”
老鸨没有回答,而是回头冲里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王,快出来——”
须臾,从怡春院里跑出了一个癞痢头小伙子。老鸨一指岳好奇,说道:“小王,这是你的新徒弟,你可要给我调教好了,明白吗?”
小王笑道:“放心吧,没有我不能扛的事。”老鸨点点头,随即屁股一扭一扭地回了怡春院。
小王转头一看,皱眉道:“老弟,你这是作甚——你是犀利哥?”
“我不是他。”岳好奇满脸不屑,“就他那身打扮,土得掉渣,我才看不上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