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往家里打个电话,为什么不问问母亲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她一直有眩晕的症状,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是高血压,吃药就可以控制,就从没有带她去过医院。
哪怕我已经长大成人多年,哪怕我已经身为人母多年。
我还是照顾不好母亲和女儿,甚至是我自己。
医生告诉我,我妈现在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但休克时间过长,仍然陷入深度昏迷。他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浮现出同情。
最后我去办了住院手续,可在缴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囊中羞涩。
发生车祸以后,我在自己身上已经花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如今我还在康复期,母亲又要住院,一时间所有重担都压了上来。
回到病房时,我看了看林楠楠,几次想要开口借钱都止住了。
楠楠现在跟父母一起住,二十七虽还没有男朋友,在武馆教散打也赚不了多少钱,而且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她。
一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我始终没有合眼。
这一晚上我想了很多,包括以后圆圆上学的费用。但不管怎么样,就算我过得再穷,我也不能让圆圆跟张启明。
眼下的燃眉之急肯定不能靠平分家产解决。最后我决定卖出去那个一室一厅,好歹手头上能有些钱。
可我联系房介公司后,才得知这个房子最多只能卖十万。
十万就十万,总比没钱的好。
但翻出房产证的那一刻我傻眼了,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妈的名字,当时觉得麻烦就一直没改成我的,谁知道现在想卖时,我妈却没法出面。
上帝似乎把所有的路都堵上了,连一道缝都没给我留下。
我把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真怕自己会得了抑郁症。
我现在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我第一次意识到钱的重要性,看着仍旧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妈妈,她随时都可能断掉医疗费,才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女儿。
最后我什么也不顾及了,拿起手机给张启明打了个电话。
那个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差点没志气的哭出来。
“张启明,我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你清楚吗?我现在还不能正常行走,而我妈又突发脑溢血,就算我求你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把财产平分了吧,哪怕你就给我一点燃眉之急的钱!”
他那头沉默良久,最后说出一句我这辈子都难忘的话:“我得跟我妈商量商量。”
知道什么叫做气血上头吗?那一刻我总算明白了,我拿着手机的左手不停地颤抖,几乎尖叫着骂了句:“张启明你个窝囊废!”
骂完我就挂了电话,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我怕被女儿还有楠楠看到,躲在洗手间里哭了许久许久,直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脱一般,才转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这一次,我真是彻底死心了,心脏就像被狠狠碾过一万次,已经疼的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