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抖,经书坠地。
“你说,父皇他要将我送与吐蕃和亲?!”
她没再应声。
我十分讶异,父皇明明昨日才同我说好,要准了我与锦弦的婚事,不过才须臾一夜罢了,怎么变得如此快!我一时慌乱。但马上也反应过来,握了握有些发凉的手:“快,快去通知锦将军,叫他速速入宫面见父皇!”
吐蕃长久以来与我颜氏王朝和和睦睦,无甚交际,今年却不知为何,屡屡妄图冒犯边境,甚至连年年的供奉也薄了不止一两分,如今竟也狂妄宣称要凌驾我大颜之上,如此不提也就罢了,怎么连父皇也糊涂到这份上。我大颜虽是以礼治邦,长久不曾打仗,可也并非兵士羸弱,粮草不足,作不了战,可以任人搓圆揉扁。
我头有些发昏,也顾不得许多,立即披了件披风,也顾不上等着软轿抬来,匆匆向前殿赶去。
到时,一身月光银色衣袍的将军已经在殿上站定,我从前说过他这个长相身段,配月光银色最是好看,现下看来果真不差。咳,此时不宜想这些,忒不合适了。
我定了神,想进去时,却听到锦弦磁性的声音:“臣以为,小公主代表我朝和亲,正是难得的良机。一来可平定人心,深厚情谊,二来,也免了大动干戈,生灵涂炭,百姓也能求得一个安稳,如此甚好。还望陛下早些写了折子,臣也好编排好军营事务,安排好日子,护送公主,保证路上不会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父皇深思了一会,有些犹豫地开口:“可是昨日里城儿已经同朕说过你们的事情,朕想,如此对你,是否不大妥当。”锦弦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沉稳的声音:“陛下不必多虑,臣等儿女私情,岂能与苍生社稷相提并论,还望陛下思量定夺,以百姓生计为首要才是。”
我怔在原地,还来不及收回那一只踏入殿中的脚,只觉得周身冰凉。
我收回那只脚,慢慢离开了前殿。只觉得心神有些恍惚。
昨天明明还同我说些甜言蜜语,今日就如此平淡的要将我拱手让人。这落差,我实在难以接受。
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寝殿,只是整个人失魂落魄。一直失神,直到暮色四合,有人传话过来,说锦弦在梅园等我。我当下来不及细细思量,立即去了梅园。
暮色蔼蔼,我看见锦弦倚着一棵梅树,眉眼里带着笑:“倾倾,过来。”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脑子里一盆浆糊全是听墙根时他同父皇那几句对话,此时正咕嘟嘟的冒泡。
锦弦向我走来,眼底笑意不减分毫:“倾倾可是在生我气?”
我抬头看他:“你知道我听了你的墙根?”
他伸出手将我的手握在掌心:“若是旁人我或许还发现不了,但是倾倾你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不必用内功感察步子,也就能断定你在我身后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