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农贸市场门口，花两块五买了半个枣糕，来到市场二层的食堂里，选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合十双手，对着枣糕虔诚许了个生日愿望。
今天是她十四岁生日，她希望能有一双新球鞋。
少女眯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给这个愿望加了点细节。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我只要一双尚飞就行了，她不在意那些花里胡哨的外型和性能，舒适耐用就足够了。
寡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左颖睁开眼，谨慎地一口一口吃着冒充生日蛋糕的枣糕，可真甜啊。
左颖许过很多次愿望，大多落空，但她有把握这次能实现。
她算过这笔账了。下周末卖场有折扣，一双尚飞最便宜的 130 块钱就可以买到，她已经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大概有 40 块。上个月每周末她都帮卖馄饨的葛阿姨当小工，天不亮就起床帮着包馄饨，虽然累，但算起来至少能赚个 150 块，足够了。
等有了一双新的球鞋，她就可以参加即将到来的体校选拔赛决赛了。
左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还是继母不要了给她的，是一双大一号的劣质小皮鞋，不跟脚，就算穿上最厚的袜子还是冷。可即便穿着这双鞋，左颖也在预赛中跑了年级第一的成绩。体育老师说她是难得的短跑苗子，一定要进体校，以后好好练，都有可能参加奥运会呢。
吞下最后一口枣糕，少女凌厉地起身回家，步伐比之前欢快了不少。
家只是一个两室的简陋平房，门口层叠地堆着一座座小山一样的废铜烂铁，左颖绕着走进去，推门，闻到一股炖肉的香味。左冷禅在灶台前忙活着，招呼左颖上桌吃饭，桌子上已经摆上一大盆炖好的羊排，两瓶白酒，一条红烧鱼。继母在一旁哄着龙凤胎，笑眯眯地看了看她。
左颖手足无措地坐在那，她当然不会认为他们在给自己过生日，这么多年左冷禅从不记得她的生日。不过他们此刻对自己的态度很诡异，居然是客气的、欢迎的，甚至是有些谄媚的。左颖盯着桌上堪称豪华的大餐，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爸，葛阿姨来过了吗？”
“来过啦。”左冷禅隔着雾气回复。
“那她给我留什么东西了吗？”左颖声音有点急了。
左冷禅手脚利索地把熘肝尖从锅里盛出来，端到桌子上，他抬手往桌上一指，笑着说：“都在这啦。”
左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爸，这个和自己长得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红润着一张脸，堆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没心没肺地拎起一块羊排送到嘴里，三两下剃干净了。
“我就说闺女没白养，小小年纪就知道给家里赚钱了，爸以后可都靠你了。”
龙凤胎不知在抢什么玩具，闹了起来，继母大声呵斥一声。
左颖努力克制着：“葛阿姨给我多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