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狱官看犯人跑了,赶忙去司徒府上通知,司徒朗月早已和阿良讲好,一收到消息就来醉不归通知他,可不能说犯人跑了,务必要说犯人伤重不治这几个字。
阿良本来是小乞丐,原本被一个肉包子拐到这楼里,每天要死要活的,被司徒朗月买了下来。
其实也没花多少钱的,司徒朗月还给他取了个名叫阿良,从此以后阿良就成了他的小厮。
司徒给他点饭吃,给他很少的银禄,阿良就对他唯命是从,赶也赶不走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傻得可怜,稍微对他好点,就能对你死心塌地的。
赶到牢房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一路上倒了许多守卫狱卒,刚刚像枯枝一样横七竖八斜躺着。
司徒朗月走得急,沿途还绊了脚,被阿良扶正了。
何侍郎领着他走到关押李放的隔间,只看见门大大地敞开着,地上散乱着丢弃的钥匙,钥匙上钩着篱爪如钩,爪上坠着线锁。
这脱逃的工具不正是之前拿来吓唬他们的刑具吗?
这追就起来,必定是他们的失职之责。不知道是谁收拾的后局,竟把这种带钩的刑拘落在牢房里头。
尚晏走了,留下一个杜万里。他气得脸都灰白了。
“怎么回事?”司徒朗月明知故问。
“大人,犯人用线钩钩走了他们腰上的钥匙,一路打晕了守卫,跑,跑了……”
“多久了”司徒朗月皱眉。
“估摸着时间,至少有两个时辰了。”何侍郎回答得到还沉稳,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慌张。
李放是大理寺送过来的要犯,出了这样的事,刑部难辞其咎。
那司徒朗月虽说是事主可有太子护着,自己没个背景没个后路,事发了,还不是要被拿来开涮。
他从弱冠之年开始在官场熬了两纪,好不容易混到刑部侍郎这个位置,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破事。
“那还不赶紧找人去追?”司徒朗月气极,语调都比平日里高上几许。
“诶,追……追不得啊大人。”何侍郎见兵士果真要追,急火攻心。这司徒朗月到底年轻,靠着容色上位,没有什么头脑。
他急火攻心,直接出言阻止,要放到平常,他是绝计没有这个胆量的。
话一出口,他就察觉到了司徒朗月冷硬的眼神,好像不说出什么理由就要把他这个侍郎给办了。
他抹一把汗,使劲咽了几口唾沫,上前一步,道:
“司徒大人,要犯脱逃,我等依法当斩啊。三个时辰,足够犯人逃出长平城了。
现在兴师动众去追,必定要弄得满城皆知。
若是有幸追上了,你我要担一个失职之罪。若是追不上,那明日蹲在这监牢的就是我们了。
依我看,不如,呃,不如……”
何侍郎是个保守的人,所以战战兢兢混了二十余年,还屈居司徒朗月之下。
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敢追犯人的,反而是大了胆子向司徒朗月谏言,只希望大事化小,别担着责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