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鱼头”是系里新上任的副主任,刚刚尝到一点权力的甜头,事情总是特别多,显得特别忙的样子,当然也特别需要部下的尊重。那就最后尊重你一回吧,章早心里说。
主任办公室里只有“鱼头”一个人。“鱼头”坐在那儿的样子越来越像个“鱼头”了。他问章早那门课卷子改出来没有,那个叫怀才的学生考得怎么样。他一问这话,章早就有数了,这是“考”我来了!章早嘴里说:我看看我看看。
鱼头又问了其他几个学生的考试情况,就像大首长来到地震灾区亲切关怀受灾群众,章早心里厌恶,嘴上却说好,我看看我看看。
办公室里,小鲁还在宣讲他的“工厂论”,说学校也是一座工厂,所不同的是,学校只管生产,不管销售,再次的产品也能出厂,也有人包收不误--这种大好事上哪儿去找?奇怪的是,我们这个工厂却越办越穷,全市七所高校,就我们的收入最低,工作量却最高。
试卷名义上是密封的,但装订线是用棉线缝的,有些空档,用圆珠笔什么的伸进去抻一抻有时就能看见里面学生的学号、姓名。章早抻了半天抻着了那个姓怀的,一看卷面,大部分空着没做,知道没戏,改下来更叫人哭笑不得:撑死了8分。可算创了这门课的一项校纪录。都说现在的学生一届不如一届,但也不能差这么多啊。
章早手上还有好几张条子,优先批阅了几份,竟没有一个过40分的。每年一到期末,学校的各色人等就开始活跃起来,到处找任课教师说情写条子,校园简直成了一个庞大的期货交易市场。
章早将红圆珠笔一摔,不想批了。
旁边一个老师抬头看看他,问,章早老师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章早苦笑一声,说,改到现在没一个及格的。
他说,管他呢,你都要走了,给他们个满堂红才好呢!
章早忍不住说了句气话,照我的标准,这个班至少有一半人该退学回家。
一个女教师尖声叫起来,说,噢!章早,你调走了,就不管我们了!学生都回家了,剩下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吃什么饭?
大家笑了一阵。女教师又说,算了吧,我们电大每年招生都招不到人,化工专业更没人报,说有毒性,那个班的学生都是填“服从分配”的差生,还有一半是没达分数线的自费生──按我的标准,他们都没资格进校。所以,在这里还谈什么标准?
她说,在我们电大还谈什么标准?
小鲁不服气,说,学校不是刚定了标准吗,三门同时不及格劝其退学。我们一起给他来个不及格,看他退不退。
章早笑道,怎么,小鲁,你想发动政变吗?到时候学校可不说学生学不好,而说你老师没教好,他们整起老师来可是一套一套的,你不怕?
小鲁说,怕他个鸟,人一多,他法不责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