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里挺好的,我被好吃好住地供着,那几个科学家也对我非常客气,他们大约还是怕被黑蝶感染的,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去全副武装,我到现在也没见过他们的脸,只能通过声音来想象他们的面容。
而我也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也许,等我死后,这些日记能被交到晓晓手中。
我发疯似的想念晓晓,晓晓,你还好吗?
你的骑士赵泽明现在被关在了一个几乎封闭的城堡中,再也无法保护你了……
“赵泽明——”有人在门口喊,是一个外号“猎狗”的科学家。他身形高大,声音粗犷,看似五大三粗,实则细致妥帖。
赵泽明放下笔,合上了日记本,站起身,走了出去。他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赤脚,一边脚脖子上还戴着那个感应脚链。
卧室的地板上铺着一层毛茸茸的黑色地毯,踩上去很舒服,可是,踏出这个房间之后,他的脚便直接接触了冰冷的走廊地板。
“猎狗”直接把他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检查室。这个检查室很大,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仪器,两个跟“猎狗”一样全副武装的人正在忙活。
他们带着头盔,脸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赵泽明只能透过透明的眼部玻璃罩看到他们的双眼。有时,他还能从这几双眼睛里读到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震惊;比如同情;比如戒备;比如好奇……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三个科学家中唯一的女科学家问,她被大家称为“大姐头”,行事作风雷厉风行。
“还好。”赵泽明坐在了观测椅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时,我能感觉到背上的黑蝶在动,就像春天的笋一般,想破土而出。”
天知道,它们破土而出的那一天,就是我灭亡的那一天。
“脱衣服。”“大姐头”不客气地吩咐到。赵泽明结了袍子的纽扣,伸手一拉,袍子就滑落了下去,现在,他整个人只穿着一条短裤了,近乎全裸。在他的肩背上,五六只黑蝶似乎在扇动轻盈的翅膀。
“猎狗”和另一名外号“无名”的科学家把各种仪器对准了他的身体,一时间,各种颜色的光斑在他的皮肤表面跳动。
“还是不行。”“无名”泄气地说,“我们已经使用了最为先进的检测仪器,却无法扫描黑蝶的形体,它们像是彻底融入了赵泽明的血肉之中。”
“该死!”大姐头猛捶桌子,挫败地说,“该死的黑蝶。”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一次。赵泽明“噗嗤”一笑,捡起袍子,重新穿好。
“你他妈都要死了,居然还笑得出来。”大姐头说,“按照之前的案例来看,你至多还能活个一个月,甚至更短。你不怕死吗?”
“以前是怕的。”赵泽明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了苏晓晓的一颦一笑,“现在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