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眼前看到的并不一定是全部,可是面对敏感的明桦,我要怎样才能真正感受到他呢?
短短几天,教学楼下的小花坛,实验楼后面的梧桐树……仿佛一切都是老样子,但是却有些东西正悄然发生着化学反应。
放学后,我一个人躲在实验楼后面的梧桐树下吃冰激凌。冬天吃冰激凌是很任性的行为,可是我却独爱这种感觉。冰激凌融化在舌尖,让我整个人凉飕飕的,却很清醒。
深冬的梧桐树枝上还残留着雪迹,阳光柔和地从头顶上投下来,树枝上正在融化的雪变得晶莹。我记得自己就是在这里迷上了那双墨色的眼眸。
静静地闭上眼睛,我又想到那双深邃幽亮的黑色眼眸,心中泛起隐隐的疼痛。远处的篮球场上依旧有不怕寒冷的人在干净的球场上打球,一低一高的拍打声,像起伏的旋律敲击着我的耳膜。
睁开眼,地上有一片积雪融化后的水渍,平静的水渍上突然倒映出一个英俊少年的脸。深蓝色的双排扣大衣,白色的围巾在风里飞扬,他慢慢向我靠过来,轻轻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发,抬眼看着我。他笑了笑,严寒在他温暖的眼角眉梢融化,这样的笑容使得阴郁的冬日一下子明媚起来。
我定定地看着水渍里的人影向我靠拢,想回给他一个同样暖意的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很轻柔地为我掸去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枝上落下的雪末。看到我手里的冰激凌,他愣了愣,微微蹙眉道:“这么大冷的天,怎么吃这么凉的东西?会感冒的。”
我顺从地点头,停止了吮吸冰激凌的动作,心怦怦地跳得厉害:这算不算亲昵的表现?
我小声说:“我身体很好的。”
血缘的关系真是奇妙,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却一点儿破绽都没有。我在心里分析着,这次出现的人到底是明烨,还是明桦呢?
他像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叹了口气说:“还在猜我到底是谁?”
我想了一下,抬头看他:“嗯。”心里依旧没有答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递过手上的袋子说:“给你喝!”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杯热豆浆。我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笑了笑:“本来是人家送的爱心豆浆,看来只能借花献佛了!”
我想了一下,知道是倾慕者送的豆浆,有点不好意思就这样拿走人家送他的心意,就推了回去说:“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
他不动,只是说:“拿着吧。”也不等我说什么,他转身就走,风吹起他外套的领子,无限潇洒。
这次我没有再推辞,对着他喊:“谢谢!”
他忽然停下来脚步,转头走回来几步,对我说:“天这么冷,我先送你回家吧。”我一愣,低头,那摊水渍依旧平静。轻轻晃过去的侧脸精致美好,说不出的从容沉静。我心里荡漾起一种熟悉的感觉,记忆里仿佛也有过一个人用和现在同样的语气对我说过:“别看下面,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