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让杜平留意留大夫是否遇到难处,没想到却发现留大夫医治的对象是蕃长家的小娘子,开的都是避子的汤药。而这个小娘子杜且见过,是一个痴儿。但她的容貌出众,让人一见难忘。她这样的人一个痴儿,跟三岁孩童一般,男女情爱之事,无从谈起。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痴儿,竟被人强暴了,而且还被施虐,打得面目全非。
蕃长府这几日,闭门谢客,似乎是想将此事隐瞒。
杜且对此也不好介入,她与蕃长点头之交,并无交情。但蕃长逢年过节,还是会上门探望沈老太爷,交情颇深。她吩咐杜平暗中查探是何人所为,若是能帮上一二之处,绝不能袖手旁观。
而她最想知道的是柴从深到底要为卢荣遮掩什么。但陈三并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柴从深到泉州不过三月,与同僚的交情不深,很多事情无从查起。她便让陈三往明州和广州两地的商户打听,她就不信打听不出什么来。但往返明州和广州尚需时日,消息传递不快。
“那便查一查卢荣。柴从深想要遮掩的事情,不可能做到滴水不露。卢荣倘若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比如他常去之地、喜好之事。”
陈三答道:“卢荣常去的地方,娘子去问那牙人便是,他们时常一起喝酒。”
又是弃之?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却从不肯直言不讳。
度牒之事暂时平息下去,一醉酒坊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菩萨蛮细软的腰肢随着丝竹声舞动起来,轻纱掩面,却掩盖不住媚眼如丝的撩人。月上中天,酒过三巡,都是异乡为异客的惆怅与沉沦。
又是一场午夜梦回的旖旎。
弃之冷眼旁观,酒一杯接着一杯,只是今日这酒喝着索然无味,似乎少了些什么。往常他一个人喝酒也不觉有何不妥,却少了兴致。
小满带了一人进来,尖嘴猴腮,双目混沌,左边脸颊大片的红色胎记覆盖到眼睑上,十分可怖。那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神情却极是傲慢嚣张。小满只是手下动作慢了,还没倒上酒,便被那人一把推开。
来自不是别人,正是市舶司提举柴从深的妻弟卢荣。
弃之也不看来人,亲自提壶斟酒,嘴角的笑意十分不屑,“卢公子好雅兴,令姐夫广寻度牒,想必是为了公子吧!”
“都是他穷紧张,不就是睡了一个小娘子,给点银子打发便是,还花这个冤枉钱买什么度牒?”卢荣满不在乎,抢过弃之的酒壶,自斟自饮,“还不都怪你,你这菩萨奴一个都不让我碰,我馋得很,只能去外头找。”
弃之眼中滚过一阵嫌恶,但抬眼时却是满脸堆笑,不见悲喜,“度牒可不好找,你最近最好是收敛一些。一张度牒的价钱,你想睡哪个睡不上,犯得到在我这眼馋。”
“花钱睡上的,那便没意思了。”卢荣的眼睛还是盯着场中菩萨奴的腰肢,像是蜂蜜见了蜜,恨不得一头撞上去,“我刚刚在外头都听到了,那沈家大娘子真是风华绝世的标致美人,这沈严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出海。啧啧啧,独守空闺这么多年,她是不是空虚寂寞得很,小爷我真想好生疼疼她……”